又一次扛起我那些几十斤重的器材和几大包裹帐篷、睡袋等户外用品,准备上路了。每次出行,邻居家的老头老太都用一种奇异的眼光“审视”我,他们说:他又要搬家了。每次出行都要拿这么的东西,着实像搬家的模样。其实在我的心中,每次这样的出行也都有那种要回家的感觉。
我喜欢我那个家乡,那个绿色的像天堂一样的,每天都让我魂牵梦绕的家园。
今天我终于又回到这个“家”了。
家依然那样的美,弯弯的溪流绕过我们的帐篷流向远处;洁白的羊群在我们周围徜徉、流连;玛瑙色的牛群,扬鬃飞奔的骏马;远处的山峰在云雾中游荡;隔壁不远处洁白色蒙古包炊烟升腾;老额吉正在给我们熬制香甜的奶茶。
每次来这里都一样:老额吉的奶茶,老阿爸的烧酒,还有他们外孙女萨日朗那甜美的歌声。奶茶能让你忘记疲劳、避暑解渴,烧酒能让你身轻如燕,灵感辈出。于是我们这些摄影发烧友们便会大片迭出,满载而归。《静谧》来之于绿茸茸的草地中生灵的恬静,由此我联想到了旷世的喧闹那彼此的争锋;《绿之脉》取回了大地赏赐的甘露,我不得不回味人生的旅程何尝不是弯弯曲曲,然而只要你契而不舍地勇往直前,终究会达到理想的终点。《骁雄》的坚韧、老额吉的刚毅、汉子的强悍,这一切何尝不是我们所有人都应具备的做人理念!我们每一次的跋涉、每一次的回归,都将是我们人生中一次不可多得的灵魂的洗礼。
我们为了能够拍到理想的片子,太阳刚刚落山就搬到了距离老额吉的毡包足有四五公里远的地方安营扎寨。早上百灵鸟又一次把我们从睡梦中叫醒,她抖动着细小的翅膀,调皮的蹦来跳去,尖尖的小嘴里发出悠扬的曲调,提醒我们这一天的采风活动开始了。几个人自动散开,他们在东、我们在西的,背着沉重的相机、三脚架,各自寻找最佳的角度。
“呜……喂喂……!”从远处传来蒙古族汉子低沉悠远的长调声。我们几个人从不同角度几乎同时见到一匹枣红马和一辆摩托车齐头并进地朝这边奔驰。转眼两人到了眼前,萨日朗姑娘从摩托上下来,她的丈夫宝因胡也从马上跳下来。“来哥哥们吃早茶了!”冒着热气的奶茶,黄油油的酸奶、香脆脆的炒米,还有老额吉专门为我们烙制的奶油烙饼。凌晨低角度的阳光,似乎使每个人的脸都镀上了金黄色的轮廓光,远处的视角更加开阔、头顶的百灵鸟唱的更欢了。我们又一次眼含着激动得泪水,品尝着老额吉和萨日朗姑娘为我们带来的美味佳肴,心中默默叨念着:谢谢你们了,草原上的亲人们!
我们已经不记得去过那里多少次,我们彼此已经不再陌生。在我们心里,老额吉就是慈祥的妈妈,而我们自然就是萨日朗和宝因胡的哥哥了。
那一天我们都各自上班,影友崇先鸣来电话说,宝音胡一家要来通辽给老额吉看病。听到这一消息,我们都喜出望外。我们选择了市中心一家很豪华的饭店,准备在这里接待我们草原家乡来的亲人。他们是第一次来这样一个“大城市”,尤其我们那位可亲的老额吉,这么大岁数了还是第一次坐汽车进城。
老额吉坐在富丽堂皇的大酒店饭桌前,拘禁的竟然像个刚刚出阁的大姑娘一样腼腆。我们又像回到了阔别多日的草原一样的大碗喝酒,大声歌唱。我们清楚地看到老额吉那有些病态的脸色居然精神焕发了,她忽然站起来,慈善的脸上挂着泪花,嘴唇有些抖动。他显然是鼓足勇气地说道:我也唱上一曲吧:“老哈河水长又长,岸边的骏马拖着缰,美丽的姑娘努恩吉娅……!”委婉、悠远、空灵的歌声像天外之音,触动着每一个人的心弦,我们不仅又思念起了在那绿色家园的日日夜夜。
额吉、萨日朗、宝音胡走了,他们也将我们的思念一起带走了。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只有拼命地工作,完成了工作任务好早一点挤出时间,常回家看看……! 记于丙戍年仲夏于科尔沁草原(CCN传媒图片网 曾小凤)
(文章来源:CCN传媒图片网 祁林)